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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久后，莫沛云又一次到长乐宫看望楚斐瑜和她的小侄子时，楚斐瑜对莫沛云说起此事。
“你说的可是清净殿后面那条又窄又长的宫道？”莫沛云闻言若有所思。
楚斐瑜点点头：“那条道确实有窄，你可有印象？”
清净殿是宫中的礼佛之处，先帝时期，信佛的妃嫔很多，清净殿供养着不少和尚。
宗睿明登基后，以节俭宫中开支为由，请不少清净殿的师父前往京城附近的寺庙修行。
如今清净殿只住着一位方丈，年过五十，法号静如。
“静如方丈说，那是宫人们走的道，不该是我等妃嫔踏足之地。他又看得严，我便没往那条宫道上走。”
莫沛云如是说道，她还打算什么时候趁静如不注意，过去一探究竟，没想到静如日日守在清净殿中。
太奇怪了，楚斐瑜与莫沛云对视一眼，“不该妃嫔踏足的地方，虞美人却走了。她是想去哪里？”
虞青燕一不信佛，二不与薄伊雯、裴玉含有交往。
忘忧宫、画春堂，她不会去，她会去哪里？
内侍省她去不得，她又能去哪里？
“难不成，她去太医院吗？”莫沛云也觉得奇怪。
宫中素来忌讳妃嫔私自结交太医，估计太医院不仅薛京芷派人看着，宗睿明也定命人监视。
“我也不知。”楚斐瑜摇摇头。
依她那日熟门熟路的样子，定不是第一次走那条宫道。若是去太医院，皇上和皇后都会知道，虞青燕便不会过如今平静本分的日子。
平日里虞青燕太过低调，楚斐瑜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和虞青燕相处。
唯有找到一个机会，能让她和虞青燕多次对视，楚斐瑜才能在虞青燕的脑海中一探究竟。
见在这个话题上讨论不出结果，楚斐瑜命初荷进来摆上棋盘，拉着莫沛云一起下棋。
楚斐瑜在棋艺一道上颇有研究。
少时为了锻炼自己思考，楚斐瑜有意识地钻研各种棋谱，研究各种棋路之间的相似和不同。
时间一长，倒成为一种习惯。
与她自己相反的，楚斐瑜看着莫沛云略显生硬的套路，笑道：“看来莫姐姐这些日子没少在藏书阁里看棋谱。”
“那是。”
莫沛云丝毫不害羞，她可是入宫之后才学的下棋，楚斐瑜也知道，自己没什么好羞愧的。
两人一来一回地下着，莫沛云聪明，记性好又时常能举一反三，楚斐瑜很是乐意借下引导棋来教导莫沛云。
莫沛云当学生当得也很高兴。
不然她为何经常来长乐宫，是子佳说，她家小姐自幼爱下棋。既然顶替莫家二小姐的身份入宫，当然要力所能及地做好。
而且莫沛云越学越觉得，棋艺一道高深莫测，和她自幼学的剑术有异曲同工之妙。
莫沛云的这些想法，楚斐瑜是不知道的。
她知道莫沛云是江湖杀手，顶替她人入宫是为了寻找一株灵药给收养自己的师父治病。
这些都与楚斐瑜无关，本来她不用管莫沛云。
但楚斐瑜思来想去，莫沛云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变数，还是放在自己身边看着比较好。
三五不时的，楚斐瑜就看两眼莫沛云最近的记忆，确保后者在宫里的各种小动作不会伤害到自己。
将近一个时辰后，初荷看了一眼角落的漏刻，轻声提醒道：“小主，快一个时辰了。”
曾太医留下的孕期注意事项单子中，有一项是孕中不宜多思。
因此楚斐瑜便将每次下棋的时间定为一个时辰，时间一到必须休息，休息之后再接着下。
莫沛云将案上的残局看过好几遍，记在心中，说道：“这局留着等我下次来。今日约了姬御女去御花园，便不打扰你了。”
“什么时候倒和她要好了？”
头一次听说莫沛云和姬梦竹往来，楚斐瑜随口一问。
闻言莫沛云眨眨眼，道：“有人唱戏呢，怪辛苦的，我就去捧个场。”
好吧，楚斐瑜一听，便知是谁借姬梦竹的手，她猜是安宛凝。
莫沛云走后，楚斐瑜看初荷收拾棋盘，忽得笑了。
说来宗睿明的后宫倒是挺别具一格的，一个只要爱情的妃子，一个天真的宠妃，一个神秘的美人，还有一个假贵女、真杀手的贵人。
宫里的日子，比她想象中的还有趣许多。
楚斐瑜刚在心里感慨完，没过几日，更有意思的事发生了。
据说宗睿明在御花园里偶遇禁足偷溜出来的裴贵人，繁华落英里，裴贵人哭得梨花带雨，哭动了宗睿明的心，令皇上对其心疼不已。
不仅亲自送裴贵人回画春堂，还发落了几个负责画春堂份例的殿中省太监。
“你说真的？”
消息是柯惠回禀的。
自从宗睿明赏楚斐瑜嫔位份例后，柯惠便跟在楚斐瑜身边伺候。
只是论信任有初荷，论打探消息有听冬，柯惠一直找不到机会让楚斐瑜看到自己的能力。
好不容易遇到一件与宗睿明有关的事，听冬不敢说嘴涉及自家主子的事，柯惠却没这个顾忌。
但这件事实在是……
楚斐瑜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。
不是说宗睿明与胞姐昭阳长公主感情深厚吗？
不是宗睿明金口玉言禁足裴玉含三月吗？
楚斐瑜连忙问柯惠：“这两日昭阳长公主可曾入宫见过皇上？”
“昨日下午长公主曾入宫，在紫宸宫停留小半个时辰后才出宫。”
这次回话的是听冬，到底是内侍省出来的人，御前的消息甚是灵通。
楚斐瑜冷冷地看了听冬一眼，令听冬心里发寒。
手指在桌案上轻扣，楚斐瑜心中有数。
旁人不知裴玉含为何惹怒宗睿明被禁足，她和莫沛云还能不知吗？
再说连昭阳长公主都被宗睿明说服，可见裴玉含复宠已成定局。
后宫各处知道御花园的事后，都在关注画春堂的动静。
当晚，宗睿明留在画春堂过夜。
次日清早，楚斐瑜命初荷为自己画了一个精致又显气色的妆容，搭配成套的翡翠头面，换上新做的宫装，准备去凤梧宫请安。
听冬和柯惠见到楚斐瑜的装扮，对视一眼。
怎么感觉小主今日不像是去请安的，像是上战场啊？